人與人的不信任不只是語言不通所造成的

火線交錯 Babel 觀後感

Genesis 11:9
So it was named Babel, because there the Lord took away the sense of all languages and from there the Lord sent them away over all the face of the earth.

創世紀 11:9
因此這座塔叫做巴別；因為上主在那地方攪亂了人類的語言，把他們分散到世界各地。

舊約聖經，創世紀第11章裡頭講到，古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地上只有一種人，那時候大家都講同樣的語言，那時候的人們一度團結起來要蓋一座直達天際的塔，而在上的神看到了，神說：「See, they are all one people and have all one language; and this is only the start of what they may do: and now it will not be possible to keep them from any purpose of theirs. 看哪，他們成為一樣的人民，都是一樣的言語，如今既作起這事來，以後他們所要作的事，就沒有不成就的了。」神無法容忍凡間的人們如此狂妄自大，於是下到凡間擾亂人們的口音、語言，讓人們無法溝通並將人們散佈各地，於是這塔便停工完成不了。

前一陣子從友人 M 那拿到兩張火線交錯的免費電影票，今個兒起個大早在恍恍惚惚中和友人 s 來到學者影城看 10:30 的早場電影，兩個人各自帶著在麥當勞買的早餐進入戲院後，便經歷了一段兩個多小時的深度人性之旅。而看完電影的當下，我唯一的感想就是，這部電影的中文片名真的取得太爛了！還好我不是衝著電影片名、預告和卡司來看，不然看完我可能會吐血吧。

電影中有四段時間互相交錯、互相關連的故事，分別發生在摩洛哥、美國、墨西哥及日本。一對牧羊兄弟，帶著父親買來用來射殺土狼的槍枝，因為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玩耍心情，不慎打到一個美國觀光客；一對到摩洛哥旅行的美國夫妻，意外遭到槍擊；一個又聾又啞的日本少女，在無聲的日子裡，聲嘶力竭的想要獲得愛與愛人；一個墨西哥保母，因為亟欲返鄉參加兒子婚禮，再找不到人可以幫忙照顧看顧的小孩情況下，情急之中竟非法帶著看顧小孩返回墨西哥，卻因為姪子的膽小與美國邊境警察的惡劣態度，在返回美國境內時，遇到一連串的誤會最後慘遭遣返。

語言不通或許是人們產生誤解的原因，但是即使說著相同的語言，也同樣會因為我們自己構築的圍牆造成與他人的疏離。電影裡那對美國夫妻，在面臨喪子之痛後， 因為丈夫的不敢面對、逃避，造成夫妻間的關係緊繃，互相的不諒解，其中在遊覽車裡的一幕，妻子握住丈夫的手後又放開的情景，著實讓我心理有很深的感觸。

這部電影讓我最感動的一段故事，是那位聾啞日本少女的故事，從電影的情節可以看出，少女有一位很會賺錢的父親，但是，少女的母親卻是在自己家中舉槍自盡， 少女是第一個發現母親屍體的人，可是少女卻和別人說自己的母親是跳樓自殺。少女無法和別人一樣，用言語來表達內心的想法，而身旁的人也同樣因為不懂手語，而無法體會她的內心。其中少女跟著在路邊和她們搭訕的少年去到舞廳跳舞一幕，導演故意以少女的角度讓觀眾能夠稍微體會一下，在少女的眼裡可看到五光十色 的世界，但是在無聲的環伺下會有什麼感受。在舞廳中，少女跟隨著迷幻藥的藥效與四周人們跳舞的頻率搖擺，似乎正反映了她日常生活如何隨著一般能說能聽的人上下漂浮的無奈，而當她看到自己的朋友正和搭訕少年親熱而失落離去的鏡頭，在在告訴了觀眾，她是如何的渴望愛與愛人，而卻因為無法表達而一再一再地失落。因此最後當她用赤裸裸的胴體換取一絲絲關懷的舉動，只會讓你覺得感傷與同情而非訝異，因為她已經不曉得用什麼方法來獲得愛，她只能夠用最真實的自己來展現，來獲取別人注視的眼光。

除了日本少女的故事外，其他三段故事也都令人深思，除了實際上的語言不通，無知、偏見、自私、恐懼與慾望的擴張，都讓人們在身邊築起一道又一道的高牆，擋住與其他人互相瞭解的通道，讓自己身陷囹圍而不自知。於是你會瞭解，即使神沒有擾亂人們的語言，讓人們無法溝通，那座通天的巴別塔永遠也不會有蓋好的一天。


2007/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