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8月 13, 2007

一間算命館 (16) - 選擇

開門、關門,兩秒,阿文呆站在門前,他有個模糊的印象,這件事曾經發生過,他看見門的後面自己走了出去,然而在門的前面他還在猶豫。腦海中有一圈、兩圈、三圈的淺淺漣漪,構不成一個畫面,起伏的波紋隨著時間弭平,過去了,所以什麼也都忘了,開門、關門,出了門外。

匆匆的擠上捷運,阿文在人群裡困難的舉起手看了一下手錶,八點四十五分,有點來不及了,看來早上又得要餓肚子。捷運駛過一站又一站,快到公司了。突然,他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困難的舉起手看了一下手錶,八點四十五分,咦~這動作、這時間?算了,還來得及,說不定可以繞去買個早餐再進公司。

到站了,這是一個大站,幾乎所有人都會在這裡下車,車廂內的乘客都成了在起跑線上焦慮等待的起跑者,門打開的瞬間就像揚起的起跑槍聲,激起激動的情緒,所有人同時往小小的空間擠去,在夾縫中爭取著任何一秒鐘領先的機會。阿文一直以來總是無法理解,每天這樣上班下班,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意義究竟在哪?突然他看到自己的背影在人群中混雜,一堆的顏色攪在一起變成無法分辨的灰色,回過神來,車廂門已關上。

阿文搞不清楚為什麼已經到站了卻沒有走出去,而且今天的腦袋有點混亂,一直處在一個朦朦朧朧的狀態,什麼事情有做沒做不是很確定,索性就放自己一天假吧,反正工作對他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他在車廂內坐著發呆,每經過一站就會看到一個自己走出車廂,在到了某一站時,他終於決定起身離開,跨出車廂站在門外,回頭看了一眼,有個自己正坐在椅子上發呆。

離開了捷運站,阿文在附近的巷子裡閒晃,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經過一家棺材店時,他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覺得自己來過這裡,旁邊的樓梯口如此熟悉,他走入並來到二樓,看見一扇顯眼的橘紅色大門,這門一定曾經在哪見過,他如此深信。

推開橘色大門走進去,阿文在房裡四處張望了一下,明明是記憶中不曾來過的地方,卻為何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環顧四周,突然有種前方的簾子會有聲音傳出的直覺,就在同時,簾子後方有人說話「你又回到這裡了,這次想要問什麼問題呢?」。阿文一頭霧水,他問「我什麼時候來過這裡了?這裡是哪裡?」。

「嗯~原來你不是你。這裡是一間算命館,你有什麼問題想問嗎?」神秘的聲音說。

「什麼叫我不是我,我被你搞糊塗了,還有我今天一直不斷的看到自己的幻影,這是為什麼?」阿文說。

「那只是你的選擇,你看到了另外一種選擇的可能。」神秘的聲音說。

「選擇?你說那些身影都是我的選擇?」阿文說。

「是的,有時候,人可以看到不同選擇下的不同結果,大部分的人都看不見,雖然你可以看見,不過那也只有兩秒鐘的不同而已。」神秘的聲音說。

「那你剛剛說我又回來了,是什麼意思?」阿文說。

「那是你其中一種選擇下的一種狀況,你來到這裡,問了問題。」神秘的聲音說。

「我問過什麼問題?你怎麼回答我?」阿文說。

「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那不是你現在選擇下想問的問題,對你來說沒有意義,你應該問的是你要問的問題。」神秘的聲音說。

「意義?我早就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是有意義的。這世上的事不早已注定好,連我會不會來這裡,你也早就知道了。」阿文說。

「問題不在你會不會來這裡,有沒有意義也是你選擇的,事實上,重要的不是有沒有意義,而是你有選擇的權力。」神秘的聲音說。

阿文想要再問些什麼,卻又覺得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簾子後方也不再有任何人說話,於是他決定離開算命館。推開橘黃色大門時,阿文訝異的發覺門後竟是剛剛的捷運車廂,他抬起手來看了一下時間,八點四十五分,那這次的選擇是什麼?他想了想,跨入車廂內,關上身後橘黃色的門。


2007/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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