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氣球

走在信義計畫區裡，天氣晴朗的叫人不知如何是好，明明昨天還是個陰雨不斷的日子，今天倒像是小孩子耍脾氣似的突然放晴。無論如何，這裡還是一如往常的，到處都是不曉得為了什麼目的閒晃的人們，我好奇的看著四周，深深的覺得，除了我以外，其他人或許都只是我想像出來的虛幻影像。

正當我沈浸在自己的無謂幻想中時，一個景象倏地的把我從想像的深淵中拉出，在那棟全世界最高的建築旁，我看到了一顆紅色的氣球。在整片藍的天空與闇沈的高樓建築旁，大剌剌的出現了這樣一個鮮豔的顏色，很叫人意外。

這時，時間像是靜止似的，我感受不到周圍人們的動靜，並發覺自己就像沈浸在黏搭搭的空氣裡，動作微小的緩緩抬頭，眼光隨著那顆紅色氣球慢慢飄昇，而心裡卻一點一點的往下挖掘出沈靜的憂傷。在這當下，我覺得，除了這顆紅色的氣球外，似乎沒有其他的事情比它更重要了。

我對內心浮現如此的憂傷感到困惑，在這麼晴朗的日子裡，這樣的憂傷顯得格格不入。我看著四周的人們，發現，沒有人和我一樣抬起頭看著那個飄浮在空中的紅色氣球，所以只有我，只有我在現在這個時刻發現它，還是，其實它也是我幻想出來，實際上並不存在的虛像呢？

看著看著，恍惚間，我覺得飄在空中的是我的心，我的心充滿了比空氣還要輕的氣體，那名字叫做空虛，空虛把我的心帶離了我的軀體，緩緩上升。我慌張的把手伸得長長的想要去拉住氣球下方的那條線，想把它拉回來，這當然是個無謂的動作，氣球已升到如此高的高度，是我怎麼樣也搆不著的遙遠距離，於是我終於明瞭那憂傷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在氣球攀升到我肉眼無法辨識的高度時，脖子也因為抬頭過久而感到酸痛，我終於放棄，然後像做暖身操似的，轉了轉脖子，在感到些許舒適後，跨步而去，漸漸的把自己隱沒在想像出來的虛幻影像中，慢慢消失。


2007/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