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1月 14, 2008

26 號公車 (3) - 第 14 站的天橋上

在到達中央廣場前的第14站會經過一個天橋,天橋上有一棵樹,每個第一次來到密斯里這個城鎮的人在經過天橋時,都會忍不住多看這棵樹一眼。樹的根纏繞了整座天橋順著欄杆,樓梯,向著兩旁的街道不斷擴散,無數的觸鬚深入街道旁的水溝,深入城鎮的地下水道,沒有人知道這些觸鬚生長到多遠的地方。

當我開始在城鎮執行工作起,這棵樹就已經存在在這個天橋上了。每天我穿過天橋底下時,都會被這棵巨大的樹給吸引。這個天橋早已不適合行走,變成天空的鳥兒與愛玩的小孩們的遊樂場所。小孩在樹根扭曲複雜的空間裡捉迷藏,甚至在粗壯的樹枝上綁上了鞦韆,或許你覺得這樣很危險,也真的曾經有一次有個小孩沒抓好鞦韆兩旁的繩子被甩了出來,然而在大家都以為那個小孩會從天橋摔到地面的時候,離天橋欄杆幾公分的距離,小孩被樹枝鉤住了領子,沒有飛出天橋。所有人都以為這只是個巧合,不過,從來還沒有聽到在這邊出現任何意外。一個天橋上的遊樂場,我都這麼稱呼他。

最近,在傍晚的時候,我會看到一個年輕人坐在天橋的欄杆上,他總是帶著淺淺的微笑看著天橋底下,有時候則在我經過的時候跟我招招手。那天,我在這站停下,門開後,我看到那個年輕人跟著其他人上了車,他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最後一排的位子上,我發現他的身體呈現半透明的狀態,他上車後,我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車上多了點悠閒的綠色氣息,其他乘客的臉放鬆了許多,連開了一整天車十分疲憊的小麥都開始哼起歌曲來。這是一趟十分輕鬆愉快的旅程,然而不曉得過了多久那年輕人消失了蹤影,我沒有發現他是在哪一站下車的。

晚上我回到車庫,在車庫外的泥土地上,我發現了一株剛茂出的新芽。深夜,年輕人出現在我的車庫裡,他帶了一個小女孩,害羞的躲在他的身後,年輕人微笑的看著我,車庫裡出現了白天我感覺到的綠色氣息。

「我喜歡天橋上的遊樂場這個稱呼。」年輕人說。

果然沒錯,當我那天第一眼看到他時,我就知道他是天橋上的大樹。他用手輕輕推了一下身後的那個女孩,女孩緬靦的走了出來。

「她叫小綠,可以說是我的女兒吧,從今天開始,她會在你這住下來了。」年輕人說。

小綠和年輕人一樣身體也是呈現半透明的狀態,我用雨刷刷了兩下和她眨眨眼,小綠露出笑容走近我,並伸出手來小小心的碰著我。我打開車門讓小綠上了車,小綠走到最後一排在椅子上躺了下來,過沒多久就睡著了。

「所以你的觸鬚已經生長到這麼遠的距離?」我好奇的問。年輕人點點頭然後就離開了車庫。

之後,每天小綠都會坐在車裡,當我們經過第14站的天橋時,她會從窗口探出頭對著天橋上的年輕人用力的招手。我的車上每天都會帶著淡淡的綠色的悠閒氣息,上車的乘客會不由自主的放鬆了心情,享受一段短暫的悠閒之旅,我想這就像是一座車上的小小遊樂場,小綠偷偷的告訴我,她喜歡這樣的稱呼。


2008/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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